美国背后:不合格的父母和受困的孩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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运营|肖睿
洛杉矶涛歌
哪有回报、有“三包”?
因为机构的生意,我成了洛杉矶妇产科的常客,每年见证至少150个新生命的诞生。
很多人觉得,一个新生命诞生的那一刻,就像电视剧里那样,温馨感人,病房里病房外,准父母喜很而泣。
我实际上还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。我不会怀念分娩,因为这是我的工作,但我也不会为此感到兴奋。
令人惊讶的是,我的客户中,许多新生儿的父母从未表达过初为父母的喜悦。他们皱着眉头,非常紧张,笑不出来。一开始,一些美国人问我:“为什么你的孩子出生时你不高兴?”
我是4个孩子的父亲,我能理解在怀孕的十个月里,夫妻双方开始与新生命建立情感联系。没有这个过程,我发现很多人还没有准备好成为父母。我的很多顾客会说:孩子的出生就像一场梦,和孩子一起生活一段时间后,才意识到这是真实的生活。在此之前,很多父母和孩子是没有感情的。所以,看到郑爽谈论孩子的方式,我甚至一点也不惊讶。
很多父母都觉得自己的孩子是世界上较漂亮的宝宝。但我曾经接待过一对客户,妈妈生完孩子后,我把照片发给他们。可他们却说:这孩子这么丑,是我们亲生的吗?那语气就好像在讨论一个和他们无关的宝宝。
疫情过后,很多家长无法入境美国,他们让我帮忙找人照顾孩子,今年我在家养育了5个孩子。
很多家长并不着急见孩子,有的甚至要求我催他们去接孩子。
新生儿的父母在分娩时感到紧张是可以理解的。
孩子出生后,这些家长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,他们有太多事情要心,还要和经纪人竞争。
在生产前,她们要担心妈妈会不会抽烟、喝酒、不善待孩子,还要担心妈妈会不会故意把新生儿早产——业内有句行话叫早产可以“早点把宝宝生下来”。
▲ 一名 26 岁的乌克兰女子正在进行第二次,希望为原夫妇生下。图/视觉原
生完孩子之后,你还要担心机构会不会多收你钱,还要担心是否违法,孩子会不会不给你,毕竟这也是一个良莠不齐的行业,我也听说有客户被骗过。
我是2013年开始从事这个行业的,那时候还没有流行起来,更多的是原客户来美国生孩子,做试管婴儿,来美国有很多好处,孩子一出生就可以获得美国国籍。
2015年,我明显感觉到加州的生意红火,那段时间,我们身边卖保险、卖房产的华人,都开始做生意了。现在,单单洛杉矶就有近百家诊所,我接触的诊所近80%的业务都来自原客户。
2015 年是生育高峰期,主要是因为原放宽了二胎政策。一些家庭想要生二胎,但由于女性年龄较大,高龄产妇的危险较大,所以她们考虑来美国让别人。
在这里不需要提供结婚证,非常免费。大多数来的夫妇已经没有生育能力,或者不想生孩子——因为在加州可以做筛查。
有人会问,孩子如果是不完善的,能“退换”吗?我从来没听说过“退换”这个词,因为你造的是人,不是电视机,哪有退换,哪有“三包”?
很多情况下,这个市场是客户多,妈妈少,供不应求,那么什么样的人会成为妈妈呢?
在我们机构,妈妈都是美国人,有白人、黑人、拉丁裔,我们称她们为。
有些妈妈就是为了赚钱,一次,一个妈妈通常能赚到5万到6万美元。年纪越小、越漂亮、符合原人喜好的妈妈会更受欢迎,同时收费也会更高。我认识的一个妈妈甚至当了5次妈妈。妈妈都很清楚,这是一份合同工的工作,需要借用自己的子宫,生完孩子还要把孩子还给主人。所以,她们不会对孩子有特殊的感情。我从业这么多年,从来没有遇到过因为妈妈对孩子有感情而发生权属问题的情况。
大多数情况下,美国妈妈生下的孩子都是随原父母回国,和美国妈妈没有任何联系。这是客户不愿意看到的,不想让更多人知道孩子是通过生下的。我也会在朋友圈安抚客户:预产期前一个月,我们会拿到父母权判决书,等宝宝出生了,我们会带去医院接宝宝。医院会把宝宝交给客户,出生证明的父母栏会写客户的名字,和妈妈没有任何关系,出生证明上不会显示。
▲ 照片/一个复杂的故事
很多客户会瞒着亲人偷偷来美国,然后回去就假装孩子是自己的。一些明星、官员、富商也会来美国,因为他们想远离狗仔队和公众的视线,他们的隐私问题也能得到解决。
很多父母并不打算告诉孩子,自己是通过而生的,毕竟在原传统观念里,你肚子里的孩子离你更近。今年,我协助的个孩子已经5岁了,不知道他的父母会不会告诉他这个故事。
我遇到过这种情况:一对夫妻来找我们,妈妈生下孩子之后就开始闹离异,一方不肯配合,导致孩子无法回国。
孩子如果想回国,需要办理原旅行证,相当于护照。办理原旅行证,只需要父母一方在场即可。但问题是,办理这份文件需要做亲子鉴定,如果父母一方不配合,整个流程就会住。
其实这是一个灰色地带,只要双方愿意,我们机构总能想办法把孩子送回原,但如果父母一方持有美国或加拿大绿,就无法获得原旅行证。
但较后我们还是想办法把孩子接回国,只是家长愿不愿意。
如果父母双方都不想要孩子,就会把孩子收回去,交给另一个家庭收养。但事实上,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。无论夫妻双方吵架多少次,至少其中一方要对孩子负责。
见识了这么多新生命,我越来越觉得生孩子只是开始,养孩子更难,见识了太多不合格的父母,但过程中客户实力很强,我们不会给客户任何控制,不需要做心理测试,只要有钱就行。
由于加州的行业非常分散,我们并没有设立黑名单来识别“不合格的父母”。这些父母只要有钱,就可以继续找其他机构,自在自在,无后顾之忧。
▲ 图片/视觉原
卷心菜
要求太多就太商业化、太冷漠了。
在原,通过任何正常渠道推广商业都是违法的。我们称之为生殖辅助技术,或者生殖咨询。一些生殖医院和妇产科有这样的渠道,但这是完全地下的。我们会投放一些相对隐蔽的宣传,或者购买一些搜索关键词来引导客户,经过筛选后,他们就会成为目标用户。
我们的目标用户分为几类,类是年龄较大的夫妻,比如40多岁失去了独生子女的夫妻,或者觉得现在的孩子不是好人,想再生一个孩子的夫妻。我有一对夫妻,他们有自己的生意,独生子比较贪玩,跟父母关系不好,夫妻俩觉得独生子不能继承生意,想再生一个孩子。
第二类是男性客户,包括群体,以及一些年轻夫妇,他们的男方提出。这可能是因为其中一方存在生育问题,并且不觉得有必要离异,所以需要。在这样的家庭中,男性通常是家庭中较有权力的一方,离异可能会影响他的身份。
较后一类是女性高管和明星,这一类占比非常小。
对我个人来说,较能理解和接受的就是群体和失去独生子女的家庭。有些夫妻来咨询的时候已经很老了,他们的孩子可能成年后就去世了。我很同情他们。如果他们成功了,我也会很高兴。其他情况下,可能是纯粹的生意。你有一个需求,我们帮你实现。从我们客户群的角度来看,一半是帮人,一半是做生意。
▲电影《母语》中,**主角生活富足,却无子嗣。在好友的建议下,决定聘请妈妈来生孩子。图/《母语》
其实商业在少数是合法的,俄罗斯和乌克兰是允许的,美国部分州也是允许的,但是法律比较严格,不同的商业化程度不一样。我们作为机构,对美国的要求比较高,客户需要有签证,妈妈还要经过评估,比较规范,价格也比较贵,价格一般在100万-150万左右。我们大概有70%的客户会选择去美国加州。如果去乌克兰,当地的情况不会很严格,体检合格,年龄差不多,没有问题的女性都可以当妈妈。在这些地方,妈妈大多是比较缺钱的女性。
在一些,有一个套餐,就是你支付了一定的钱,就一定会有孩子。美国没有这个套餐,但在一些其他,可能要60万左右才能保证生下来。较基本的套餐只提供一次植入胚胎的机会,不能筛,费用在40万左右。就像装修一样,机构承诺你只需要40万,但较终支付的费用可能远不止40万,所以很多人会选择套餐。
该不该商业化?我个人可能持比较中立的态度。
还记得我较早的几对客户是成都的性恋,HIV携带者。他们把孩子当成是生命的延续,非常珍惜。他们选择去美国,是因为他们认为应该给孩子的。美国有的医疗技术,较完善的法律法规,孩子在那里出生是较靠谱的。一开始我们以孩子是美国公民为卖点,但后来发现他们并不怎么在乎。还有一对夫妇非常关心他们的孩子,要求我们每个月给妈妈转一封信。他们的真诚其实感染了我。
但另一些要求却能揭露人性的阴暗面。有人想要三个孩子,而且每个孩子都需要是**。还有一对夫妇,希望妈妈生两个孩子,一个来自他们自己的精子。账是这样算的:一位妈妈可能要花60万生一个孩子,但如果她想要,她只需要多花10万。面对这些要求,我们通常会拒绝,因为这会增加妈危险,这是不可控的。
有些客户不太在乎孩子成长的过程,只在乎结果。孩子白不白?个子高不高?有遗传病吗?智力高不高?有的客户要求我们在合同里注明孩子出生后不能有任何疾病,否则不予接受。
这样的委托越来越多之后,我就觉得太商业化,太冷清,太无趣了。后来为了平衡一下,我就找了另一份工作,只把机构当成一份兼职,这样或许心里会好受点。
▲ 2013年,一位来自泰国的21岁妈妈以1.1万欧元的价格为一对澳洲夫妇生下了一对。然而,这对夫妇只带走了健康的女婴,把患有唐氏综合症和严核心脏病的Gemmy留给了她。图/视觉原
庄黎明
由于疫情原因,孩子滞留了,我就从照顾客户变成了照顾孩子。
这次疫情给我们这个行业带来了很多的变数,也凸显了行业的困境。
有个客户去年在国外做了检查、**、做胎盘,但疫情来袭时还没做移植,这么久没做移植,较后自己怀孕了。
客户要求退还10万定金,我说肯定不行,还要收医药费,妈妈也选好了,还打了促排卵针,然后客户说这在原是禁止的,他要告我们。
在原这是被禁止的,在国外也只有某些地方可以做,你问我怕不怕官司,我不怕。
疫情确实中断了很多事情,现在很多2020年出生的孩子都回不来了,出生几个月了,很多宝宝都能坐能爬了,还是回不来了,我们也很无奈。
那里的工作人员以前负责照顾客户,但现在他们负责照顾孩子。
以前客户来,他们要负责当地的接待、翻译、联系医院、法务、可靠处等,现在他们就像保姆一样,隔几天就拍视频、联系客户。有时同事会抱怨这不是他们的工作,但他们却无力为力。这很荒唐,不是吗?
孩子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里度过。医院不像国内那么大,三四层楼而已,医院也很艰苦。孩子没什么问题,但不能出院。后来专门腾出一个产房来安置这些滞留的孩子。几个护士照顾他们,每个月工资大概6000元。
▲ 由于新冠疫情期间实施边境封锁,2020 年 5 月超过 100 名妈妈所生婴儿被困乌克兰,只能由护士在威尼斯酒店照顾这些新生儿。图/视觉原
孩子哺乳期间没有妈妈,一直用奶喂养,工作人员还担心孩子会说别人的语言——乌克兰语,这也成了笑话。
那里的家长也很担心,他们看了视频,觉得有点不对劲,就一直叫我们去看医生,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。有时候根本就没什么问题。这些家长想尽一切办法,希望尽快赶到那里。
作为一家机构,我们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我们在这里要过日子。我们的原则是,孩子们只能在医院里呆上一年或两年,时间太长了。如果一个孩子有问题,那不是钱的问题,主要是因为我们无法解释。
较近关于郑爽事件的讨论是,父母会不会珍惜一个自己没有怀孕生下的孩子,从我的观察来看,主要看这个孩子在他们生命中的排行,以及他们付出的代价。
我们的客户中,有一部分是独生子女家庭,孩子本来已经二十多岁了,但转眼间就没了,父母可能四五十岁了,很多生活在三四线城市,为了生孩子,不得不卖房、借钱。很多时候胚胎一次没成功,要等第二次、第三次才成功,他们很珍惜。
父母与孩子情感联结的过程,不仅需要母亲的生育,也需要养育孩子的过程,如果这两个条件不满足,他们对孩子的情感投入可能会与其他人有所不同。
过程中可能会出现很多情况,比如有人付了钱一个月后就后悔了,又或者父母在胚胎移植前就离异,抛弃医院里冷冻的胚胎。
越简单的东西越容易放弃,如果两个人经历过生死,同甘共苦,就会更加稳定。至于哪些人群可能会放弃,成为危险客户,前期确实没法判断。这个行业教会我的一个不变的道理就是,人是很复杂的。
▲乌克兰基辅威尼斯酒店,护士抱着妈妈所生的婴儿。图/视觉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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