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群互助结婚调查报告
http://www.qm120.com2008-04-17 11:09:13 来源:全民健康网
用“互助”拯救幸福
作为同天的协调人,沈逸对互助婚姻模式思考很多,他认为无论是从社会学还是人类学来说,互助婚姻都有很多值得研究的地方。沈逸写过一篇《互助婚姻的中国难题》,文章中说:“互助婚姻作为婚龄同志应对婚姻的压力一种有效手段,目前可以大胆尝试。但因为这样的婚姻来之不易,双方务必慎重。在选择朋友时,两个人一定要进行充分的沟通,互相了解对方的真实想法和心态。一定要坚持志同道合,不一定要门当户对,但还是要坚持一定的条件,有标准、有选择的,在道德、职业习惯等方面的考虑,两个人比较好是对等的、均衡的,婚姻才有实现的可能性,也增加了婚姻的稳定性。”
这些体会来自沈逸他们一年多的工作经验,同天小组的们普遍认为同者要真正建立起互助婚姻,难度挺大,“远远超过异性恋婚姻。”问题很明显,互助婚姻目的性很强,彼此间考虑更多的是外形、经济条件、社会地位、关系等等;另外,虽然互助婚姻客观上不存在法律方面的障碍,在财产和孩子抚养问题上,互助婚姻也可以同普通婚姻一样,遵照《婚姻法》、《继承法》等法律来处理,“但是鉴于互助婚姻的特殊性,作出这种选择的同者应有意识地通过协议方式对婚前财产、婚后财产、生育、相互的扶助义务、双方长辈的赡养、养老等问题进行约定,以免日后因对互助婚姻的理解和期望值的差异而发生纠纷。”
虽然沈逸一直在积极地推动互助婚姻,可他自己并没有选择这种模式。一年多前,他在某无性婚姻网站的帮助下,认识了一位女性,“她在情感上是异性恋者,也需要性,但生理上没有办法过。”两人充分沟通后于半年前结婚,获得了世人眼中的正常家庭生活。沈逸非常满意他的选择,“感觉很温暖,也很幸福,我信任她,感情上相互依赖,除了性以外,我愿意和她分享一切。”
沈逸说他过去不会和一个Gay man分享感情和内心的感受。沈逸有十几年的同志圈中生活,非常活跃,认识很多人,但后来他开始厌倦这种生活,“看到了太多丑恶、黑暗的东西,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虚伪的,对感情坚定的人非常少,都是悲观的、消极的,这样的东西接触多了以后,人会受到影响,很颓废。”沈逸下定决心要离开圈子,正是这样他才选择了无性婚姻,他认为在同性婚姻尚未合法的情况下,无性婚姻是一个同志所能选择的最接近社会要求的婚姻,“一个人只有在自我认同与社会认同一致的情况下,内心才不会冲突,否则内心会非常矛盾和痛苦,这就是大多数同志非常痛苦的根源。”而沈逸的婚姻,给他带来极大的安全感,内心很放松。
目前,沈逸正在打算逐步地淡出工作组的事情,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庭和婚姻中,“去努力创造每个普通家庭都向往的那种幸福生活。”
小新和小西:互助婚姻,一种感恩的方式
小新说话的时候,小西温柔地靠着她,偶尔会用指尖轻轻地抚摸小新的手臂,宛若两人的窃窃私语,其间的浓情蜜意,旁人听不见,但看得见。
小西很年轻,今年刚刚20岁,在南京某影楼做客户代表,是个特别温宛、纯净的女孩。3年前,小西遇见留寸头的小新,一个生于1982年的女孩,她们相爱了。
这两个女孩很幸运,父母接受了她们的性取向。据说当初告知时,小西妈第一反应是“追潮流”,而小新的妈妈“表现非常好,根本没反应。”由于家里人都知道,并且默认了两个人的关系,所以小西和小新家人一起生活。她们没有来自父母的压力,可以不结婚。
但小新和小西都决定结婚。
小西想要孩子。她的互助对象是小西和小新共同认识几年的朋友。不久,小新也找到了互助对象,因为年龄比小西大,她可能会先结婚。小新不是为孩子结婚,是用结婚来堵住别人给父母压力的那张嘴。这也是小西的感受,不想让父母承受太多因为自己不结婚带来的各方的压力。
确定互助对象以后,小西和小新的生活开始发生变化。
家庭
小西和小新曾经想过找一对Gay Man,理论上这样结婚以后大家买两套房子做隔壁邻居,生活会很方便。但是想法与现实差得很远,最大的问题是那对分手了怎么办?“这是我们没办法去控制的事情,如果对方一旦分手,大家相处就会比较尴尬,甚至说不定还影响我们两个人的关系。”想到这点,两个人还是各自找了互助对象,有时候四个人聚聚,吃饭、唱歌,像朋友一样,既联络感情,同时也可以商量事情。
结婚后怎么住,是她们首先要谈妥当的事情。小西这边比较简单,她的互助对象本身有房子,“我会住过去,小新跟过去,都已经谈好了。”而小新跟她的互助对象虽然家都在南京,但和家人一起住总不方便,商量后决定在外面租大一点的房子,两室一厅的,“他带他男朋友回去,我带我女朋友回去。”想象将来要面临的局面,小新的互助对象开玩笑说他是“娶一个,照顾两个。”小新提醒他还有他男朋友,“他就说,那我们三个人照顾小西一个人。”
小西听着小新转述的这些对话,娇娇地笑。
结婚证
对于互助婚姻而言,是否也是需要预先确定的事情。在小新她们周围,也有互助婚姻只走了形式,而没去民政部门登记结婚,但大多数人都会领证,比如像小西那种情况,如果他们要孩子的话,正式结婚肯定是必须的。
小新不要孩子,还是不的问题她想了很久,后来决定还是。她感觉“在这个圈子里面,伴侣关系很不稳定。”当着小西的面,小新讲了很长一段关于爱情的话。她说两个人非常相爱,但爱情这东西,没有人说它是一辈子,也许3年、5年,就没了,转化为亲情。小新认为维持亲情第一个靠血缘,第二个靠法定关系,“有的人在正常婚姻里也有,可他们有约束,老公、老婆和情人分得很清楚,但在我们这里,没有,都是情人。”这样的感情自然没有安全感,“有时候我跟她吵架,说人家夫妻分手,还要去法院办个手续呢,而我们只需要两个字:分手。你凭什么去追她,去留她?”
小西沉默,小新也沉默。过了一阵儿,小新说:“我经常跟我女朋友说,如果将来能够结婚,那真的很好。比如,如果我生了病,需要家属来签字,其实我希望的人是她。但是她没有任何资格来签字,得不到法律的认可,想起来就难过。”
互助婚姻最起码可以得到法律的认可。小新很清楚,两个拉拉和两个性恋者在一起,很多权利就没法得到保障,“如果我们能够成为朋友,亲人,彼此有信赖感,这种关系倒可能长久,等到两人老了,年纪大了,可以有个相互依靠,所以的话,会有个保障。”
孩子
互助婚姻提上日程后,孩子问题成为小西和小新最大的问题,每次提起都会引发争吵,至今不能达成共识。
小西和她的互助对象倾向于要孩子,而且不想**,小西担心万一以后孩子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后,心理仇视会比一般小孩来得强烈得多,那样的话不如自己生一个。小新觉得孩子将来面临的社会压力太大,“父母都是同志,两人并不相爱,却生下我,那他怎么来理解这个事情,说不定心理仇视会更大,在学校也会受到其他同学的歧视。”小新始终坚持认为,在整个社会文化还没有足够宽容的情况下,生小孩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。
最关键的问题是,如果有了孩子,小西和小新怎么办。
小西说,如果有了孩子,她可能会更多关注自己的家庭,就是她和**子那个家庭,“小新就自己随便住个地方吧。”所以小西认为小新是嫉妒,“她害怕我太关注于孩子把她丢下了。”
小新承认了自己的害怕,她说出内心的想法:“一方面这孩子顶多把我当成妈好朋友,他肯定没办法去理解这是妈爱人,妈‘丈夫’。另一方面,有了小孩,我就会被冷落了,那我们的关系还能不能维持?”
没人能够回答这些问题。两个女孩说,慢慢商量吧。
责任和义务
小西的互助对象是者中的女性角色,他和小西像闺中密友,有很多共同语言。但这个男人到小西家去的时候,就把自己当成女婿,买很多的礼品,什么事情都抢着干,陪小西爸爸聊天,下象棋。这些都不是小西提的要求。“他这人比较传统,觉得他跟我在一起,就有义务去照顾我,对我的家人好,我觉得我也有义务对他的家人好。因为我们组成这样的家庭就是出于对双方家庭好,所以我们这样做是应该的。”
和小西的互助对象相比,外形硬朗的小新要扮演女朋友的角色难度就大了很多。小新就要去见互助对象的家人,这令她非常紧张。小新之所以紧张,主要还是特别在乎这事,她希望自己能够**,然后把事儿办了,就没有那么多麻烦。小西和小新都担心头发太短过不了关,虽然为见面已经留了近三个月。
看着小新担心的样子,小西突然叹了一口气,她说:“其实我们很不喜欢这个东西,还是希望有一天社会的压力没有了,互助婚姻没有了,那时候,我们可以在大街上,拥抱,亲吻。”
陈兵:总有一天我会和他结婚
一走出常州火车站,记者就看见了陈兵,如之前短信里所描述的那样,他穿了一身黑色竖条纹西装,很英俊。陈兵忍不住炫耀了下,说西装是他结婚时的礼服。2004年,陈兵与某拉拉建立互助婚姻,先举行民俗婚礼,随后就办了结婚证,至今已经有3年时间,算是互助婚姻这一块最有经验的人之一。
陈兵把采访的地点放在一间咖啡馆,说那是他和老婆经常去玩的地方。记者迟疑地问:“老婆?”陈兵笑了,“哦,是我的拉拉老婆。男朋友一般叫爱人,BF(boyfriend)。”
陈兵的拉拉老婆和BF都不同意他接受记者的采访,担心一不小心曝光,给大家的生活带来麻烦。但是陈兵私下决定与记者见面,因为他想为自己所在群体做点事情,去纠正大众的偏见,“而且我又不做违法的事情,遵纪守法,热爱祖国、热爱人民,没什么好担心的。”
这种表达方式和陈兵的公务员身份相吻合。在后面的自述中,陈兵始终保持着同样的语感。他力图证明一件事情:者和异性恋者一样,都是正常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