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震灾区心理
http://www.qm120.com2009-03-13 09:22:33 来源:全民健康网作者:
在汶川特大地震重灾区北川,县委农办主任董玉飞的自杀身亡,引起社会对灾区干部心理问题的关注。有关心理学专家介绍,受灾的幸存者焦虑之后是抑郁,严重抑郁的结果是漠视生命,大灾之后的半年,是受灾幸存者的心理极限。
就在董玉飞自杀后的第21天,地震重灾区平武县移民办主任罗世斌,因过度劳累去世,年仅45岁。这一事件提醒人们,灾区干部的生理问题也不能忽视。
记者近日再次走访四川重灾区,发现在极端个案的背后,是许多基层干部震后持续半年的不间断工作,他们承受了很大的压力。
“那一瞬间真想把手机砸了!”
老严(为保护隐私,文中人物均系化名)是四川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茂县的一名科级干部。茂县距震中汶川仅42公里,地震后,这里成了重灾区。
地震当天,老严和同事们一样,从楼房里连滚带爬地逃出来,所幸没有被掉落的砖头砸中。“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大的地震。”老严说,“跑出来后,我跟同事说我们都成灾民了,恐怕要去逃难了。”
老严的“灾民”身份只持续了几个小时。随着抗震救灾指挥部的迅速成立,全县各级干部全部投入抗震救灾中,老严开始奔波于全县的每一个角落,逃难成了他嘴边的一个笑话。
从2008年5月12日晚起,老严和所有干部一样,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划出了“灾民”的圈子,直到10月30日,连续171天没有休息。
老严清晰地记得,自己在171天里跑遍了全县149个村、427个村民小组,最远的一个村民小组需要驱车两个小时,再加上3个小时的步行。
“前两个月基本都是应急状态,每天精神十足,两个月以后,开始感觉到伤心、疲劳了。”震后两个月,老严开始有时间挂念亲人。老严说,那时每天在外都担心家里的老人和儿子,一有空就禁不住思念几年前逝去的妻子。
2008年10月31日,是羌族的羌历新年,为了缓解工作压力,茂县决定各族干部统一放假5天。
老严打算好好地睡上一天,再陪老人孩子吃一顿团圆饭。可10月31日早晨,随着手机发出一阵震动声,老严的美梦被惊醒了。
“一听到手机震了,我就知道肯定又有什么事,那一瞬间真想把手机砸了!”老严告诉记者。
那天,老严的任务是协助一批专家,对全县地质灾害点进行排查。整整一天的奔波,让老严好好睡一觉的愿望泡了汤。那一天里,老严几乎每半个小时接一次电话。震后的第1天假期,依然在奔波中度过。
“太多的细节需要协调,就算在家休息,这一个接一个的电话,也让人没法清静。”老严一脸疲惫地说。和记者谈话的将近1个小时里,老严的手机响了7次,在第7次挂断电话后,老严紧紧盯着自己的手机,苦笑了一下。
他打趣说,现在余震来了基本不会往外跑,但是手机震了,那十有八九要往外面跑——要出门办事了,所以手机震动可比余震可怕啊。
即便如此,在171天中,老严从没关过手机。“可不敢关手机噢,大大小小的事那么多,老百姓都在等着我们,哪个干部敢关机噢。”说到关机,老严立马表示了否定。
成家的干部比光棍更孤独
2008年11月3日,四川省应急志愿服务总队的心理学专家格桑泽仁教授,在对茂县干部群体的心理调适中,抛出了一个问题——你在忙什么?
老严说,就是在忙,各种繁杂的事务和会议占去了大部分时间,剩下的时间就是下乡。
和老严一样,县卫生系统工作的干部小季,也是在下乡、开会、处理杂事中度过了171天。在国内奶制品安全问题最严重的日子里,小季跑了全县19个乡,把乡里每户有婴幼儿的人家走了个遍。
小季每天早出晚归,妻子小雨通常是在睡醒一觉后,看着小季走进家门;年幼的儿子每天晚上睡觉时,小季还没回家,早上醒来时,小季已经走出了家门。
“我儿子已经好长时间没和我说话了,我很。”小季翻出手机上孩子的照片,仔细地看着。
在四川省应急志愿服务总队的讨论会上,一位心理学老师曾提出“灾区干部的心中,孤独感会不会很强烈”的命题。
老严说,自己并不孤独,“妻子几年前去世了,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,我每天和同事们一起工作十几个小时,反而充实,不感到孤独了”。
小季则说,自己和家人都感到很孤独,“正常的生活全被打乱了,在连续高负荷运转下,在家的时间很少,家里感觉少了一个人,我感觉丢掉了一个家”。
老严告诉记者,他和小季之间的这种心理差别在灾区很普遍。单身的干部牵挂少一些,就不会感到太孤独,而成了家的特别是结婚时间不长的干部,长时间工作下来,最大的心愿就是回家。
成都大学心理健康教育与研究中心的万群老师认为,孤独可以通过许多途径去化解,灾区干部由于工作强度大,可能会缺乏化解的途径,从而导致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。老严通过工作来化解孤独方式,只是暂时把这种情绪压抑下去,但情绪没有得到适当的宣泄,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好事,将来有可能产生更大的问题。
就算强制休假也不敢真正放松